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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四十章

沈适眉头蹙紧,倏地揽过她的腰,低下头吻上她的唇。陈迦南吓了一跳,脸色唰的变了,又无奈推不开他。

“被人看见了。”她挣扎。

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?”

“你不怕她看见退婚吗?”她抬头。

“正好。”沈适笑了一下,这一笑有些玩世不恭,“你嫁给我。”

陈迦南趁他分神,用力推开。

“做梦。”她说。

沈适听着只是笑笑,看了眼时间,下巴点了点她的裙子说:“你这还怎么穿,在这等一会儿,我让老张送了一件过来。”

陈迦南别扭的拧开脸。

沈适偏头看她:“听到没有?”

陈迦南不说话。

“我还有个局,晚上再给你打电话。”沈适说,“这地方有点乱,跟着你老师别走丢了。”

说完他就离开了。

陈迦南靠在洗手间的墙上,脑子里乱七八糟。过了会儿,听见有人敲了一下门,她探头看了一眼,门把上挂着一个白色纸袋子。

她换了衣服出去,柏知远差点没认出来。

“不小心碰倒了酒杯。”她这样说,“人家赔的衣服好看吧?”

柏知远笑道:“出息。”

酒会结束已是深夜,陈迦南早困了。

她一坐上车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湖边。柏知远刚熄了火,看见她睡醒,笑了笑。

“这地方不错。”柏知远说,“不介意看会儿景吧?”

陈迦南木讷的摇了摇头。

下了车,她站在湖边遥望。湖那边大厦林立,车水马龙。北京的夜晚有很亲切的感觉,就连风吹过来都是。

“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北京买套房啊。”她感叹。

柏知远走到她身边。

“喜欢北京?”他问。

“不喜欢。”陈迦南笑,“随便说说。”

柏知远勾了勾唇角。

“有些事情不能执念太深。”他缓缓道,“伤人伤己。”

这话有些别的意味,陈迦南没吭声。

远处的夜景真是漂亮,霓虹灯闪烁在马路上照耀着整个北京城,细看的话,还可以瞧见很多交错复杂的胡同,还有骑着电动车经过的男女。

“陈迦南。”

柏知远突然出声,她楞了一下。

“李熠华老师最近有演奏会,你也得跟着去是吗。”柏知远说,“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?”

陈迦南说:“西城。”

柏知远没听过。

“偏贵州那边一点。”她解释道,“以前叫羊城,现在叫西城。”

“贵州是个好地方。”

陈迦南笑了一下。

“有个事情我觉得要和你交代一下。”柏知远说,“你要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
这话无疑让她呆住,紧张的看向柏知远。

“我要回英国了。”他说。

陈迦南缓了足足有十几秒。

“回英国?”她难掩眼里的不舍,“不在H大教书了吗?”

柏知远慢慢摇了摇头。

“这次因公赴俄,我看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。”他望向远方的黑夜说,“很多时候旅途不止是旅途,它会让你在某个时刻重新认识自己。”

陈迦南忽的很难过。

“那我论文怎么办?”她说,“你不指导我了吗?”

柏知远笑了。

“这世界有两样东西叫手机和邮件。”柏知远说,“又不是见不到了。”

陈迦南耷拉下肩膀来。

“有什么问题你还可以随时问我。”柏知远道。

今晚的柏知远不像老师,倒像是一个很老的朋友。陈迦南一时间很难想象他突然离开之后,没有人再会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样子。

像失去了什么,心里空落落的。

“以后还回北京吗?”她后来问。

柏知远说:“不知道。”

看见她低下头沮丧的样子,柏知远笑道:“本来不想这么快跟你说,可你这几天就要离开北京,再不说我怕没机会道别。”

“怪不得你催我交论文。”她低下声来。

“这两年你没少头疼我。”或许是气氛太过低迷,柏知远开玩笑道,“研一刚开学那会儿天天被我骂没忘吧?”

陈迦南扑哧一声笑出来,鼻子一酸。

“你也别让我失望。”柏知远说,“钢琴这一行要坚持下去没那么容易,你需要随时准备好扒筋剔骨的勇气。”

空气静下来,只有远方的车鸣。

“也要承认失败。”柏知远说,“别太执着。”

陈迦南歪头问:“这么说不矛盾吗?”

“看来你是没用心记我说过的话。”柏知远用手背拍了一下她的脑门,轻道,“不长记性。”

陈迦南问:“什么?”

柏知远并没有说原来给她讲的那句,他偏头看了眼湖面和远方的灯火,平静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来,换了个说法道:

“天大地大你最大。”

后来夜深,柏知远送她回了学校。陈迦南想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,以至于分别的时候她不争气的掉了一滴泪。

她不擅长离别,转身就走。

那个夜晚多少是有一些悲伤在的,她关了机睡了一个好觉。第二天醒来直接打车去机场,坐上了回萍阳的飞机。

毛毛早就等候在机场外,看见她出来直挥手。

“看见我这么开心?”陈迦南说,“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。”

毛毛嘿嘿笑:“是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。”

陈迦南站定,眼神示意快讲。

“咱边走边说。”毛毛接过她的行李,“他在外头还等着呢。”

陈迦南瞬间睁大眼:“他?”

“你们认识。”

直到看见马路上靠在车外等候的周然,陈迦南惊讶的都“啊”不出声了,她指指毛毛,又指指面前这个笑的不太好意思的男人。

“你不要怪我啊。”毛毛说,“是他去你家看外婆和我刚好碰上,随手凑了一桌麻将玩熟的,后面工作上又打了几回交道……”

陈迦南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“你不是在北京吗。”她说,“什么时候回来发展了?”

“毕竟都要三十了,想着还是离家近一点好。”周然道,“就辞职回了香江。”

今儿这一出够陈迦南消化一天了。

一路上她瞪了毛毛几十眼,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瞒着她,虽说这谈了也不过一个月,可看这发展趋势,年底怕是要结婚的样子,两个都想尽快安定,正好凑一对。

车上他们俩聊得很嗨,陈迦南昏昏欲睡。

到了家里外婆在院子里点熏香,看见她回来还楞了一下,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,一直看着陈迦南都忘记捡起来。

“有没有很惊喜?”陈迦南伸出双手托在下巴两边,摆了朵花的样子,“陈秀芹同志?”

外婆拍了一下她的手。

“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。”外婆说。

“打招呼还有什么惊喜。”陈迦南揉着手腕,“我妈呢?”

外婆“啊”了一声说:“这两天和几个老朋友出去走走。”

“她身体允许吗?”

“好多了。”外婆弯下腰去捡香,“总待在屋里会闷坏的。”

那个中午是周然下厨,做了一桌子好菜。外婆调侃陈迦南不知道珍惜,这下好了,周然成了毛毛的了,惹得一桌人都笑了。

“你什么时候开学?”毛毛问。

“还有大概十天。”陈迦南说,“这次是跟老师出差,离家近先回来转转。”

“工作还好吧?”外婆问。

“还行。”她说,“有钱给您买烟了。”

外婆嗔笑。

院子里的花开得正鲜艳,有小鸟落在花丛里。墙上跑过一只花白的猫,像在偷听他们讲话,一溜烟直接窜进了邻居家里。

陈迦南手机这时候响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当初为什么要叫西城往事,因为后来在西城的这段日子是他们相处以来最接近爱情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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