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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公安局食堂赵春玲匆匆吃完午饭,去找田丰局长。午休时间,办公楼静悄悄的,事先有约,她直接来到局长办公室,田丰正在吃盒饭。
“最后一口。”田丰加快进食速度,赵春玲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。田丰见到一张冰川般的脸,问:“怎么天寒地冻的。”
“煮熟的鸭子给飞了。”赵春玲说。
几天前,老陶查到条重要线索:朱良曾包过二奶,赵春玲指示他查找那个二奶,苦咖啡休闲屋一位小姐告诉老陶,现在红蜘蛛当小姐的静女孩就是那个二奶。老陶向赵春玲汇报,她让老陶盯着她,先别接触她很遗憾地说:“结果让两个不明身分的人劫走,静女孩下落不明。”
“鸭子煮熟不能飞,让人给吃喽。”田丰泰然处之,轻轻松松地说。他扔掉空饭盒,收拾干净桌子,坐下来,问,“查到是什么人干的”
“据目击者说,劫静女孩的人身穿警服”赵春玲详细说了静女孩被劫走的前后经过,说到静女孩给一个穿风衣男客人唱歌,田丰问:“大热天的穿着风衣”
赵春玲说:“穿风衣的人很反常,只是现在没有一点他的线索。”
哈哈哈,田丰爽然地笑起来。
“田局,您”赵春玲被田丰笑愣啦,汇报案情,他突然发笑聪明的她从田丰眼里看到成竹在胸的目光,恍然大悟,“难道”
“今天盒饭不是食堂的,我特意要了大食客的盒饭,吃太饱了,总得消化消化食儿呀”田丰风趣道。
“又拿我当三九胃泰。”赵春玲说。
在三江市公安局,田丰过去在省厅刑侦总队工作,接触最多是胡克艰和赵春玲,在这位长自己两岁的下级刑警支队长面前,他们经常开玩笑,只是任局长后,成了直接的上下级关系,田丰的玩笑开得少了。不过今天他高兴,才卖了关子,其实赵春玲汇报的案情,他比她清楚。赵春玲看出这一切,她拆穿道:“又是你导演的。”
“没办法,戏只能这样演了。”田丰没向赵春玲说过程,直入结果,“朱良已在我们手上,静女孩也安然无恙。春玲,下步你打算如何进行”
赵春玲说出想法:拿下朱良口供揭开阀门黑幕,寻找姜雨田命案线索。
“朱良恐怕是块难啃的骨头。”田丰拿出那个银徽章,说,“我查阅三江的文史资料,民国时期,三江出现几股黑帮,他们每人都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我揣测,朱良这个银制品应是某个组织的徽章,他的是鼠图案,张克非的是猫图案,还有什么人拥有其它如狗、狼、虎什么的,如果是那样,这套徽章是按动物凶猛程度排列先后大小,张克非猫显然在鼠前。动物界比老鼠还无能力的动物有吗由此我想到孩童时代玩的动物棋,游戏有套规则:最厉害的是象,它可吃掉狮、虎、豹、狼、狗、猫动物,唯一不能吃的是排在最后的鼠,鼠能钻到大象的耳朵里去。”他眼睛始终在看那银制的东西,继续他的推想:“假如这套徽章真的按动物棋排列,那么,还有六枚带其它动物图案的徽章在另六个人手里,朱良在这群动物中,应是职位最低的。”
田丰同赵春玲深入分析徽章时,提到张克非。他带缉毒大队调查川椒豆花村,拘传了经理李惠兰,媒体大肆宣染这次缉毒的成果。一公斤罂粟壳在三江贩卖冰毒、摇头丸、海洛因犯罪中,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,张克非这样做,是向田丰,向公安系统,向三江表明:我张克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干警。
“弄巧成拙。”田丰说,“李惠兰这个刺猥捧在他手上,处理轻了,无法向组织交待,处理重了,无法向另些人交待,我们拭目以待吧。”
“田局,我请求立即接触朱良。”赵春玲说。
“可以,仍是不能公开接触。”田丰将银徽章交给赵春玲,“徽章先不要提及,重点调查阀门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”
“利用周天,坐高速客车去。”赵春玲说,“我想同老陶一起去。”
田丰稍作思考,说:“可以,老陶行。静女孩被劫案呢”
“张征带小靳继续查。”赵春玲说,“我觉得有双眼睛盯着静女孩的案子,实际上在盯着我。种种迹象表明,他们怀疑我劫走了静女孩。”
“甚至是朱良。”田丰满脸凝重,语调变得低沉,说,“他们嗅觉很灵敏,我们深入调查下去,必须警觉到,你越来越危险,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。春玲,我交给你个新任务,你必须向我作出保证,”
“我保证。”
“照顾好你儿子和你自己。”
赵春玲看出田丰的担心,不言而喻的事情,沿朱良线索查下去,直捣狼窝虎穴龙潭她看见漆黑的夜间恶魔的目光在闪亮。她说,“他们的心很黑,您也要注意安全啊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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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半马爽悚然惊醒,颤抖不已,周身大汗湿透,她刚刚做了个恶梦。床上空荡一半,大浩的枕头整齐的摆放着,窗帘一道强光掠过,投在墙上斑斑驳驳,瞬间消失,黑暗弥漫开来,与刚才梦境相似:邱老六拿起利刃,紧紧跟在杜大浩身后,迎面开来汽车,灯光中锋刃在闪光,他只要回下头,就可以发现杀手。但他全然不觉,邱老六举起利刃猛刺下去她被吓醒,窗帘一道强光闪过,手摸索胸口,触到剧烈的心跳。
她惊恐地守着夜色。惶惶不安地从杜大浩乘坐黑色奥迪v6在她视线消失时起,那颗忡忧忧水上荷叶似地浮动的心便追随而去。邱老六催她去川椒豆花村,李惠兰被拘押在看守所里,饭店不能停业。坐立不安在副经理室,她老是看表,致使身边的服务小姐问:“马经理有什么事吧”
“哦,没有哇”马爽从服务小姐眼神里看出自己何等的心烦意乱。
消息飞快传开:川椒豆花村因经理被公安带走,又搜出罂粟壳,生意一时受到影响。倒掉老汤,菜的滋味大不如从前,就餐的人照平常减少一半。即使一位食客都没有,甚至打烊关门才好,让她聚精会神去为杜大浩担忧。
还是有一桌客人吃到夜间十点。同后厨、前厅服务员的晚饭她没吃,饭店一天中这是极人情味的时刻,经理也挤在员工中间,说说笑笑,吃饭。李惠兰重视与员工共进的工作晚餐,马爽几乎是被她硬拉来,饭吃得很少,有点象征性质。马爽属那种“心脏”的人,吃不下别人剩东西。她很佩服李惠兰,竟能吃服务员从某桌剩下的折摞菜。今天马爽不吃并非“心脏”,还是为那件不放心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