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公府的公子,还是那些远亲近亲,所有人都抬起头,看着身高近九尺,比寻常人魁梧、精神许多的卢仚。
卢仚捡起了地上的卷子,将其卷成了一个圆筒,好似握着一根棍棒一般,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大腿。
他带着笑,不断的向卢俊点头:“先生责怪的是。”
卢俊不为卢仚的笑容所动,他的训斥越发的尖酸,刻薄,甚至是有点恶毒了。
“以我看来,你竟是不用读书了。”
“你若是舍不得族学里每月发放的银钱、粮食,你干脆奏明了大老爷,出去做点活计谋生,岂不是比在这里虚度时光来得好”
“你留在族学里,不仅仅是自己丢人,竟是连卢氏族学都被你牵连,受人嘲笑了”
“偌大的镐京,这么多大家大户,哪家族学,有你这般连续四年,都是下下考评的蠢货”
“因为你,我出去和同年们饮酒,竟都是丢脸的了。”
“好在你阿爷死得早,你爹或许也已经死了,不然见你这般模样,岂不是生生被你气死”
卢仚目光清幽如寒冰,面带微笑,静静的向卢俊稽首行礼,转身走回了自己座位上。
见到卢仚这等模样,卢俊的训斥更是犹如江水般滔滔不绝,差点就是破口大骂起来。
族学里,那些卢氏嫡系的公子哥,还有那些顽劣的旁支、外戚们,一个个指着卢仚嘻嘻哈哈,尽情的配合着卢俊取笑他。
当天夜里,莱国公府族学的一应大小学生,凑了一笔银钱,在民安坊东面,隔了一条城内运河的安乐坊,最大的一栋酒庄和风细雨楼中,办年底谢师宴,请族学的一众先生,以及学正卢俊和几位族中学监大吃了一顿。
酒宴未完,一如前两年,卢仚推辞不胜酒力,悄然离席。
酒宴毕,卢俊和一众先生呼朋唤友,又跑去和风细雨安乐楼附近的明月阁好生戏耍了一通。
深夜时分,喝得酩酊大醉的卢俊离席,拒绝了身边的秀女搀扶,摇摇晃晃的,径直一人去外面更衣。
骤然间一声惨嚎冲天而起,卢俊的哭喊声响彻明月阁。
“我的腿,我的腿,腿,腿这地,怎生这般溜滑”
隐隐,有人惊叹:“这,这是第三次了卢兄,何其霉运”
“沈兄”
“嗯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