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年底,上头拟定外放名册。
大伙儿都忐忑不安,四处走动关系。
生怕运气不好,被写上去。
“三百两银子能干什么正好够请千户大人喝一夜花酒而已”
林碌那张胖脸瞬间冷下来,气冲冲说道:
“怎么许献,你是觉着我收钱不办事那好,外调的事儿我不管了,你找别人打点”
许献忍住“日你妈退钱”这句脏话,讪笑道:
“百户大人息怒,小的情急之下一时失言。即便纪渊没死,我也有九种方法弄死他,九种
等我办好这桩事,再奉上二百两银子孝敬大人,当是赔罪了。”
林碌哼哼两声,不耐烦道:
“去吧,蓝大管家愿意花两千五百两补一个北镇抚司的百户,事成之后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
记住了,要办得干净漂亮,别留下任何把柄。纪渊那小子有个二叔在南镇抚司办差,咱们不能落人口实,让他闹大。”
许献连连点头,至于“好处”二字,只当没听到。
他这位上司出了名的贪财和抠门,石头里都能榨出二两油来。
“真他娘的晦气,跟着这么个狗东西”
许献弯着腰退出衙门,然后挺直腰杆,点了七八名亲信缇骑,直奔太安坊而去。
“纪九郎啊,你也别怪我,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,自古皆然
百户之位,这么大的一块肥肉,你个无依无靠的泥腿子守不住”
太安坊,南门胡同。
纪渊足不出户,在家中待了三天。
每天吃喝都由胡同外面的一家馆子送上门,餐餐有肉,顿顿饱食。
看似小日子过得滋润,实则钱袋子不断缩水,几近见底。
期间二叔来过两次。
一是看自己有无身体大碍,
二是捎带千金堂买来的补药。
“一包巴掌大小的虎骨、鹿茸磨成的粉末,熬煮成一份膏药,竟然卖到三两银子若这世道安稳一些,我还练什么武,直接学医去了。”
纪渊揭下最后一张膏药贴,用清水擦去痕迹。
他精赤着上半身,坐在水井旁边。
匀称饱满的筋肉线条,蕴含着恐怖气力。
“耗费三天时日,终于完全掌握了钢筋铁骨所带来的强悍躯体。”
纪渊稍微用力,筋骨皮膜灵活滚动,释放出旺盛的气血,蒸干了肌体表面的水气。
命数累加于身、识,从而带来的巨大提升。
虽然是一蹴而就,瞬间改易,可也需要逐渐熟悉变化。
否则,就如同稚子挥动铁锤,有可能伤到自己。
“这么说来,我仍旧是靠自身的努力和勤奋突破到了外炼大圆满。”
纪渊披上一件月白中衣,把披散的长发用木簪束好。
“五天过去了,姓林的也没有找上门,看来是笃定我活不了。
也好,先去衙门点卯,处理几个小人,然后再进讲武堂,搏一条出路”
纪渊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辈,他明白什么时候该硬,什么时候该软。
林碌那头肥猪,一时半会拿不下。
为虎作伥,帮他谋害自己的那些人,绝不能随便放过。
除恶要务尽,打蛇要打死。
这个道理,纪渊上辈子就懂了。
咚咚咚咚咚
“九郎可在家”
急促猛烈的拍门声夹杂着呼喊,震得胡同外面都能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