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广兰坐在广阳宫中,一旁的雀嘴壶袅袅地萦绕着烟,一片朦朦胧胧的阴影中,转出了一张昳丽的薛云妃的面孔。
薛云妃是广阳宫的主位,这些日子合该是刘广然去拜访她的,但她却拖着迤逦的裙摆,出现在了刘广兰的偏殿里。
盛传这位宿国公府出来的云妃,性情寡淡,一手大琵琶弹得甚好,可惜从前的事以后,再也不沾惹大琵琶,反倒薛家的如宁于琵琶技艺一途颇有心得。
大家都是这么传的,但刘广兰这几日住在广阳宫里,却发现薛云妃呜呜咽咽的弹得就是那首琵琶。
看来她已经失去圣心很久了。
薛云妃一脸病容,厚厚的胭脂盖在了脸上,仍然掩不住满脸颓废的气色。
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,但看起来病了好久了。她虽为广阳宫的主位。但是,皇帝许久不曾来过广阳宫,底下的宫人也不看她是宿国公府出身,依旧阳奉阴违着,倒让她这病一拖再拖。
可她纵是一脸的枯败之色,在宫中,多年养成的气度却依旧高高在上的看着刘广兰。
“选秀队伍中混进了一个天煞之女。”她说着众人都知道的话,脸上是笑着,却让刘广兰低下了头,“你心中是心知肚明的吧”
刘广兰只是一介小小的贵人,云妃问,她自然点点头。
“皇上点选之日的事情,本宫也听说了一些。你的身世本宫也了解。”薛云妃把玩着手上的丹蔻,从从容容的样子却一点不像久病之人,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中药味与那苍白的脸色,才在昭示着是一个病人。
只听得她又道:“你的身世该是众人最容易拿来作筏子的,特别是你这张脸,讨得了帝王的欢心,看不惯你的人不知凡几。”
“娘娘。”刘广兰淡淡道,“您来到底想说什么。”
薛云妃笑了笑,却站起了身来:“结个善缘,罢了,莫急。”
她缓缓踱至门口,环瞧了这满点浮华一眼,却眺望着远处的风云。
“杨花镇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,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,我们的帝王啊,别瞧他面上没什么,但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了。”薛云妃将手轻轻搭在了殿门上,“薛家掌权者年轻,满朝的眼睛都放在了顾府的五皇子身上,本宫的琰儿,谁在乎呢”
刘广兰双膝并着,垂下首端坐在凳子上,她刚来宫中,众子夺嫡的事情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,这是自从老宿国公死后的平平无奇的薛家,子嗣不兴的薛家,竟也生了夺嫡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