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沫迟疑了一下,对着慕风风道,“我怀孕了。”
慕风风一阵诧异,随即则高兴地道,“这是好事啊,君夙天八成高兴坏了吧,这样,小泽也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。”她觉得好友这会儿真的是苦尽甘来了。
可是杨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,“怀孕的事儿,我没告诉夙天。”
“你想给他一个惊喜?”慕风风只能往此猜测。
也许对夙天来说,她怀孕是一个“喜”,可是对她来说,却是一个“惊”。杨沫摇了摇头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慕风风奇怪地瞅瞅杨沫,突然声音有点走调地道,“别对我说你怀的不是君夙天的孩子,今天可不是愚人节。”
杨沫揉揉额角,“你想到哪儿去了,孩子不是夙天的还能是谁的!”
慕风风这才松了一口气,“还不是你说的话太奇怪了,当然容易引起人胡乱猜想了。”想了想,慕风风又道,“该不会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吧。”
毕竟是多年的好友,多少还是能揣摩到一些想法的。
杨沫只觉得这一刻,唇变得干涩了,“风风,你说如果明知道孩子生出来,有可能会带着必死的病,还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?”
慕风风吓了一跳,“怎么,这个孩子检查出来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我只是打个比方可以。”她拿起着一旁的水杯,大口地灌了两口。温水的滋润,让她干渴的感觉减轻了一些。
慕风风了解杨沫不会无缘无故打这种比方,她既然这么问,那么这个问题就绝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,“其实有人说过,人类从出生开始,就是在通往一条死亡的道路,谁都没有例外。只是有些人,这条路走得长一点,有些人走得短一点罢了。”
杨沫怔了怔,没想到慕风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“可是万一这条路会走得很痛苦呢?”她道。
慕风风失笑地反问道,“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痛苦的呢?也许会是快乐的呢?人生本来就有着很多不确定性,更何况是一个还没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。”
“你是赞成生下这个孩子吗?”杨沫问着,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。
“只要不是医生说不适合生下来的孩子,只要是彼此相爱的结晶,其实我都觉得该生下来。既然孩子已经在你的肚子里,已经是一条生命了,如果剥夺了他(她)来这个世界的权利,不是太残忍了吗?”
杨沫沉默着,低下了头。就算她只是假设性地发问,可是风风却还是可以轻易地看出她问的其实是她自己。剥夺着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,很残忍吗?那么让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,承受着血咒的疼痛,到底是不是残忍呢?
慕风风见杨沫没出声,又道,“其实现在医学那么发达,你不妨和君夙天说下,以君家的地位财力,只怕国际上的那些个名医都可以请过来吧。”
但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什么名医能解决得了的问题!杨沫搁在餐桌上的手,慢慢地抚在自己的腹部,“风风,今天我和你的话,别和其他人说。”